Kapitel 1
Gott ist Tot.
【V.W.1539，十二月份；瓦路瑟亚，公开异端审判刑场】
「该遭天谴的魔族混蛋……」
谩骂声传入耳中。
听过了无数遍，已经不以为然的谩骂声。
「魔女！！魔徒！！」
泛青的全身隐隐作痛，双手被束缚在悬空的枷锁上，无法动弹。
视线明暗不定，意识昏迷，脑内的声音仿佛在无尽的螺旋回廊中不断盘旋。
「菲……娜瑞……」
即使这样，本已无法移动的头部却硬是微微倾斜了一个角度。
向身旁看去。
懵懂的视野中映出的少女，与自身一样残破不堪。
「此时此刻，我等神的使徒将代为完成主的赦命！！」
下方传来了阵阵弓弦拉开的声响。
带着火的箭尖点出士兵们厌恶的面容。
「给予异端者——主的审判！！」
指尖松开。
随着弓弦回弹绽开的撕裂声，离弦之箭被射向高空——悬挂在处刑架上的一男一女。
「克……」
数不尽的箭雨，遮掩天幕而袭来。
「瑞德……」
却因昏黑的视线，只闪过走马灯一样的断片。
「菲娜……」
残破不堪的少年，瞳孔无神而晦涩。
「瑞……」
命悬一线的境况下，却病态地萌生出对少女无比的怜爱。
「契约……」
只是如此轻轻囁语的少年。
「……解放」
连同回应的少女，一概被箭雨所沐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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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觉到的时候，
视线已被血色染红。
「汝，后悔么？」
她这么问着我。
问着浸染鲜血、毫无生气的我。
「不……」
即使气势虚弱。
我也要咬着牙这么回答。
「我现在终于知道了……」
伸出的右手，伤痕累累。
将她在虚空中用掌心覆盖。
露出浅笑。
「我活着，也是有意义的。」
察觉到的时候，
视线已被泪色润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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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W.1549，二月份；瓦路瑟亚，大圣堂】
「已……已经确认了！！」
穿着修道衣的男子跌跌撞撞地推开主教议会室的大门。
在如此神圣的地方大汗淋漓地大喊大叫，还表现出一副狼狈不堪的样子。
本来这是不容允许，甚至不能被当作可笑而要接受惩戒的行为。
但是，
现在不仅没有一人觉得大惊小怪，甚至连教会中的一些圣贤之辈都流露出与男子等同的狼狈面容。
那与其说是单纯的难堪，却更接近于恐惧。
「不……不可能！！开什么玩笑！！不是已经与我们签订了协约么，难道他们想要倒戈！？」
位列主教之一的贾思德·卡利拉尔——一位将自己丰满的身躯收容在宽大的修道衣之内的中年男子显出了惊慌之态。
然而，他的声音却隐匿于接下来响彻而出的更有威严的怒喝声之下。
「镇静！！」
年迈而低沉的嗓音，却拥有着突然怒吼的野兽般的威慑力。
大主教——罗默洛夫·修坦因的仅仅一声就令全场安静下来。
「夏当，你汇报一下具体的形势。」
大主教只是在静默了约半分钟后，再度开始发言。
被称作夏当的男子，正是一开始踉跄着推开大门的教徒。
「是……是的！！我、我通过侦测的术式看见了……」
他像是惊魂未定一般，话说了一半因紧张而生硬地咽了一下。
「在北方边境，数量目测有七千之余的大军，旗帜是……贝拉穆帝国……！！」
夏当在说完后，会议室显得更为死寂了。
但随后，各个主教的议论声一齐炸了开来。
大主教皱了下眉头，不得不用他右手所握的足足有两米的金色长枪的枪底敲击了一下地板。
「镇静！！」
这次他的声音中混入了一丝无奈。
全场又不得不再度转为无声。
「罗安。」
「在。」
随着大主教轻声的呼唤，从他背部的阴影中显现出一个人形的轮廓。
罗安·修坦因——瓦路瑟亚教义魔法骑士团的副团长，同时也是大主教罗默洛夫的养子。
他不仅是大主教的心腹，更是在整个阿鲁提芬格大陆上享誉盛名。
「罗安，完成你的赦命。」
大主教立起身来，将右手所握的金色长枪交予罗安的手中。
这个身着华丽骑士装的金发男子，毫不犹豫地跪下身来，毕恭毕敬地接过长枪。
「大、大主教……莫非是要动用“阿卡夏地”！？」
主教们极大地动摇了起来，眼睛直直地盯着金色的长枪与下跪的骑士不放。
「这又如何？」
大主教这么询问道，脸上没有表情。
「贝拉穆过于猖獗了，得让他们知晓天谴。」
这句话能令主教们瞬间就晕死过去，但是大主教自身却毫不畏惧。
罗安站起身，将超过自身二十余厘米的长枪竖立起来。
「但是那件礼装除了骑士团长，其他人怎么可能有能力使用得了！？」
肥胖的贾思德主教又开始起哄。
「愚蠢。」
大主教喝令了一句，贾思德的气势立马萎奄下去。
「罗安迄今一直位列副团长之席仅仅是因为他的谦卑，不然两年以前他就能晋升为团长了。」
罗默洛夫的语气中除了充满了对养子的自豪，更为鲜明地显现出了一些溺爱。
对此，
罗安只是一笑后没有多言。
他手握着即使巨汉也嫌沉重的武器，却在霎那间从会议室消失了踪影。
「神的地位永不动摇。」
大主教举起双手，对着室内的所有人展开神谕。
「而亵神者，必将身临审判。」
他的目光，仿佛已经捕捉到了异端者们受刑的现场一般，散发出“不详”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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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圣堂的顶端。
比响彻真理之钟声更接近天空的场所有着一个圆形的平台。
罗安屹立在平台的中心点。
瞑目、仰空、伸手，面向北方指出阿卡夏地的枪尖。
嘴唇微微颤动。
「G D T E A A C T E.」（神是唯一，是主宰万物之无上者。）
默念着不知名的咒语。
「L I L K B A B C E.」（生为教徒，奉献一切信念只为灵魂解脱。）
没头于精神同调的冥想世界。
「E E J C D C Z Z E.」（圣谕在此，告诫异端之徒以神的救赎。）
字母的排列最终浮现为圣谕。
「——A K K A S H A R D Y.」（——阿门。）
恍然间展开的淡紫色魔法阵，沿着枪尖一直层层延伸到天空的彼端。
伴随着大气振动的刺耳声，金色的闪光撕裂了洁白的云层，化作天上的穷尽袭向远方。
这金色的光彩炫目无比，却也蕴涵着剥夺一切的破坏力。
而它，跨过数百公里的距离，犹如精准无比的重型炮击般砸在仍处于行进之中的军队中心。
以黑色为象征色的军队，瞬时被金色的光芒尽染。
在七千有余的大军化作灰烬之前，没入万劫不复的“圣光”照耀之中。
在离现场数百公里之外的大圣堂顶端。
攻击发起者——罗安·修坦因只是将嘴角的弧度上扬，冷笑了一下。
将七千大军仅一击就化为焦土的他却感觉不到任何成就与满足。
仰望天空的俊俏面容之下，
却深藏着一颗被贪婪所侵蚀的饥渴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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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W.1549，四月份；贝拉穆，布罗米尔，普杰科里广场】
人流仿佛永不停息般循环着。
也许也对。
无论是去购买食材、日用品亦或是看病，都得经过这个广场。
这使普杰科里广场成为了布罗米尔最为热闹的地方。
因为这里的空气的确不错，就算是深夜，也有不少不顺心的人前来散心。
这样的场所，透开一层一层的人群向位于中央喷泉的地方望去，可以看到一对奇怪的组合。
女人穿着一身漆黑的哥特礼服，拥有着银色的秀发与惊人的美貌，这是第一眼就能令所有人都得以震撼的黑暗系美少女——如果她不是用脚正狠狠踩着某种可悲的生物的话。
男人身着旅人的轻便服饰，拥有着火红的中发与迷人的俊容，这是仅仅微笑一次就能虏获所有少女心的忧郁系美少年——如果他不是像某种可悲的生物一样被少女狠狠地踩着的话。
「菲娜瑞大人～～～～哦哦～～～～那里～～～～升天咯～～～～！！」
「妈妈……那两个人好奇怪哦，在做什么呀？」
「小孩子别看快跟妈妈回家去……变态会传染的……」
在这样欢乐（？）的气氛之下。
菲娜瑞与克瑞德目前的所在地是贝拉穆的境内。
「克瑞德，给吾好好解释下这是怎么回事，要·求·详·细。」
「是是是是的～～～～哈啊哈啊～～～～目前菲娜瑞大人与在下正因为盘缠的断绝而被迫早早地来到广场上～～～～」
「于是，克瑞德哟，一点值钱的财物都没有了么？」
「哈啊哈啊～～～～是、是的～～～～在下克瑞德身上已经精光光了～～～～」
「汝的内衣能换钱的话先给吾去当掉。」
「菲、菲娜瑞大人～～～～这、这有些～～～～」
「清楚否？」
「是、是的～～～～」
在一句话一句话之后又缓缓加重踩踏力度的菲娜瑞。
克瑞德却对此似乎更显兴奋了。
这样的糟糕体质，真的没有问题么……？
「没、没问题～～～～啊哈啊～～～～」
呀，就算你这么回答，
也完全算不上是个交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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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闪开闪开！！伯爵大人要过路了！！」
伴随着马鸣声与护卫队整齐的踩踏声，混杂的人群中硬是被挤出一条宽舒的大道。
马车的驾驶员用鞭子重重地鞭打着接近马车的路人，扯开嗓门不断喊着话。
「杰琳娜·恰赫季斯女伯爵大人过路了！！」
说到杰琳娜·恰赫季斯便可以直接联想到掌管布罗米尔这片地方的恰赫季斯贵族女当家。
她是地方上的最高权利者，违抗恰赫季斯家族的人都会落得相当悲惨的下场。
因为总是用面具蒙蔽自己的真实相貌，加上有传闻说她在秘密地捕获处女并以相当残忍的方式杀害她们。
这让她本人被冠上了“血腥夫人”这一令人忌讳的称号。
在路人们略显慌乱的情形之下，马车却仍以极快的速度向前行驶着。
「克瑞德，目标要丢失了。」
菲娜瑞移开踩在克瑞德头上的右脚，将右眼的视线追踪着马车的行驶轨迹。
「菲娜瑞大人～～～～再更多的调教～～～～啊哈～～～～」
克瑞德意犹未尽地主动用脸贴近鞋子不停地蹭着。
真是从各种各样的意义上来讲都失格的生物……
「克瑞德，做掉目标，抢了钱财，过后再慢慢地给汝奖励。」
「了解！！」
“啪啪啪”一下就站起身来的克瑞德。
这家伙到底对什么地方起了反应获得了这么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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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的车内较车外来看显得平稳了许多。
面对面的两个席位上，一边坐着一位带刀的短发男子，另一边坐着戴着小丑面具的女伯爵。
「伯爵大人，这次的紧急召集想必又是对外战争的内部声明罢了。」
男子的声音低沉而嘶哑，给人一种身经百战的磨练感。
「是么，不过要是不去麻烦可也大着呢。」
女伯爵的语调怪异，而声音也仿佛经过了某种术式的特殊处理一般显得尖锐而难受。
「您可要小心非分之徒谋取您的性命便可。」
男子直视着女伯爵的小丑面具，即使相处了有一阵子了却仍然感到不寒而栗，但毕竟不能对自己的雇主指指点点。
「所以哀家才雇佣了你，“斩断雷之枷锁”的佣兵——基利尔·凯亚，保护哀家那是你的使命。」
基利尔还是对伯爵的发声稍显不快，不过随即而来的喊声却让他的神经紧绷了起来。
「喂你，臭小子不要挡道……呜啊——！！」
那是，马车夫的悲鸣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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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事情！！」
觉察到异变的基利尔快速推开车门跳下车来。
马车夫躺倒在血泊中，看样子是出于什么原因被直接从座位上撂倒了下来。
而距离车夫不远的地上还存在着一件令人惊颤的东西——断截面十分干净利落的人类右臂。
直到捕获了那样的东西之后，基利尔才清楚地认识到这一地的鲜血所昭示的事态。
眼前正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基利尔的，是一位赤色头发、碧绿双眼的青年。
他右手所握的短刀垂在一侧，任由刀刃上的鲜血滴落至地面上。
青年的瞳孔，犹如盯紧了猎物的野兽般眯细起来——化为滴血的刀刃般，令人战栗的冷澈。
「基利尔·凯亚，佣兵，素有“斩断雷之枷锁”之称。」
青年——克瑞德的声线与平日里显得大相径庭，中性、华美却拥有着难以言喻的威慑力。
那是绝对的自信与绝对的蔑视，是宛如年轻的霸者般的气质。
「哦～，作为区区一个暗杀者来说调查得还真是详细呢。」
基利尔对突发事态已经习惯到犹如日常三餐一样了。
这样的展开对他来说只会预示着一个结果——击败眼前的不速之客，保护自己的雇主。
「……」
克瑞德沉默不语。
他将视线转向基利尔身后的马车。
「“殆命的结界”……」
低语般，脱口而出的词汇。
「哦？居然一眼就能识破现场布置的术式？」
基利尔有些钦佩地望向处于静止态势的克瑞德。
殆命的结界。
那是以自己的生命为屏障设立下来的不破领域。
现在它被设立在女伯爵所乘坐的马车上。
这意味着，如果施术者——基利尔·凯亚不被杀死的话，马车会永远处于拒绝外界的状态之下。
「只要杀了你，就可以了啊？」
一直处于面无表情的神态，却突然在说话的同时露出笑容的克瑞德。
他似乎在享受着这一状况一样，双眼开始不停地打量起眼前的佣兵。
「啧啧啧……杀了我？就凭你的话，还嫩着点，小鬼。」
基利尔大概处在三十岁前后，而克瑞德却只有十九岁。
似乎光论经验的话，基利尔有着绝对的优势。
但是眼前的所谓“小鬼”却能面不改色地斩掉人类的右臂。
看来也不是一个好惹的主。
基利尔向前一步。
「让你见识一下吧，小鬼。」
拔出别在后背的蛇形大刀，基利尔无畏地露出笑容。
「“Lightning of Swordmen”！！」（“武者的雷光”！！）
整只右臂爆发出分叉的蓝色条形光芒，大刀顺势向前挥去。
克瑞德用了0.05秒来估算是否应该抵挡住这一击，
不过当雷光随着时间的延长而越发猛烈地迸射而出之时，他选择了回避。
“砰——！！”，原先所处的位置被炸出一个巨大的窟窿。
再强力的斩击也不可能制造出犹如爆炸一般的效果，然而当雷电与其配合时，破坏力却足以以一击毁灭一幢民居。
克瑞德皱了一下眉头。
「礼装？」
他刻意使用了疑问一般的语气。
「怕了么？」
基利尔从爆风中逐渐显露而出的面部上，挂着一丝嘲讽的神色。
并不是他自傲，如此之大的破坏力恐怕在贝拉穆所有战士之中也能确确实实地位列数一数二的地位。
然而这仅仅是宣布战斗开始的一击而已，作为资深的佣兵不可能不隐藏着一两张底牌。
「哼……」
克瑞德对此只是轻声笑了一下。
「被小看了么？」
句尾的声调上升过于刻意，这显得克瑞德才是小看他人的一方。
基利尔的左腿向后跨开，右手水平地放置开蛇形的大刀。
摆出这样的架势，预示着下一击他将会采取突进。
「要趁着年轻，认识到差距啊，小鬼。」
真是中年大叔的陈腐台词，但从这样的场合说出来却别具一番威严。
「“Schachmatt”」（“将军”）
这个单词没有像平常一样十分嘹亮地从克瑞德口中宣言而出。
他只是默默地低语一句之后，用左手缓缓地抽出名为“狩人”的爱用十字弩。
仿佛以此为标志一般，基利尔用力地蹬地，健硕的身子弹射了出去。
乘以加速度与爆裂开来的雷光的右臂猛地朝着克瑞德挥去。
克瑞德一直等到逼近至零距离才发射了弩箭，同时他将身子向右侧转去以避免直击。
射出的弩箭与大刀相撞。
却不可思议地被大刀所斩裂，化作一团烂铁。
“砰——！！”无法因此而停歇的刀刃撞击了地面又炸裂出一股爆风与粉尘。
克瑞德距离爆裂点仅有一米左右的极短距离，本应席卷进去而受到重创。
基利尔却因此而咋舌。
「果然如此。」
克瑞德笑了。
他的身躯完好无损。
地面上的确开了一个包含进他所处位置的巨大窟窿，就算因爆炸而四溅的碎片也足以使克瑞德受到丧失行动能力级别的损伤。
但是，从结果上来看，他的身上却看不出沾染一丝粉尘的痕迹。
「那不是礼装。」
所以本应抵消一切效果而释放的“将军”却起不了作用。
「从头到尾闪烁着光芒的只有你的右臂，却不是那件武器。」
克瑞德超乎寻常的感应能力告诉他，蛇形的大刀上没有散发出任何的魔力。
「切……」
最不愿被他人揭露的秘密却被一个小鬼识破了。
基利尔的怒火开始超越所谓辈分而膨胀开来。
“将军”所指定的目标是基利尔所握的蛇形大刀。
它会抵消一切异能从而破坏礼装的构造。
但事实却反道其然，因为如果只是普通的兵器当然不会受到“将军”的影响。
那么问题就在于他散发出雷光的右臂。
能够构成有机质的礼装只有经受过“虚神偶像化”仪式洗礼的上位礼装。
但从基利尔的右臂上却根本感应不出符合上位礼装的强大魔力。
克瑞德没有受到符合直观的，超乎寻常的破坏力的波及。
得出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应该是术式，并且以类似于纹样的形式刻画在右臂之上。
那并不是如此强大的雷电系术式，而仅仅是吓唬人用的幻术系术式。
雷光与其造成的破坏都只是表象，那只是术式带来的幻景。
除去这些，基利尔就只是单纯地挥了一刀罢了。
「什么叫“斩断雷之枷锁”，笑死人了。」
当思维整理成清晰的布局时，克瑞德的冷笑显得更为狂妄了。
「只不过是徒有虚表的骗子，居然还能作为佣兵获得这样的称号。」
克瑞德将十字弩重新装入左侧固定的皮带上，握紧右手上名为“遗孤”的爱用短刀。
他没有犹豫地向着基利尔走去。
「该……该死……」
基利尔显露出慌乱之态。
「我……我可是有实力的佣兵……身经百战的佣兵……！！」
他流着冷汗怒吼着。
「怎么会被你这样的小鬼……小鬼……！！」
咒骂着，却相对前进而来的克瑞德后退而去。
「我的雷光……我的荣耀……！！」
他因为过于的动摇而逐步放弃了拼死一争的决心。
只是口齿不清地吐露着毫无意义的言语而不断后退着。
就像——胆小鬼一样。
「哦～，你的荣耀？」
似曾相识的，刻意的口吻。
「这证明了什么？」
手握胜利的男人与堕入失败的男人对峙着。
「证明你，弱得可以。」
「因为那只是犹如华而不实的雷光一般的荣耀咯。」
拔刀后。
一人倒地。
一人轻笑。
「接下来，该拉个女人与你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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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线离开被斜向劈成两截的男人，克瑞德转向静止不动的马车。
在男人死去的一瞬间，原本一直安安静静的马匹开始嘶鸣起来。
克瑞德将短刀把玩一般转了一周，顺势重重地向上空挥了一刀。
劈裂空间、无视距离的斩击将马车从中间开始干净地纵向分为两半。
受到惊吓的马匹就这么拉着前半部分的木材逃窜而去，暴露在外的女伯爵也因重心不稳而摔倒在地。
「很抱歉以这样的方式问候您，伯爵大人。」
很明显，克瑞德只是冷笑着说反话罢了。
「……哀家的护卫呢！？怎能容忍此等无礼之徒出现在哀家面前！？」
从小丑面具里发出的声音依然刺耳到令人不适。
克瑞德皱了下眉头。
「看看您跟前的肉块应该就明白大体的情况了吧？」
女伯爵被面具覆盖的面部呆滞地面向前方。
透过眼部的缝隙大概已经观察到四周的情况了吧，她开始沉默下来。
「您雇佣的男人是个骗子，也是个胆小鬼，您还真是没有看人的眼光呢，就像您戴的面具一样没有眼光（笑）。」
克瑞德精确地把握住了基利尔的依赖心理。
就算丧失了术式，基利尔也完全可以凭借战斗经验和那把沉重的大刀来进行拉锯战。
可是克瑞德却知道，这种类型的人往往做不到如此有余的冷静。
当失去了心中依赖的支柱，也就是自己的“信仰”时，就会崩溃。
基利尔是很典型的例子，何况克瑞德甚至遇到过比他强上数百、数千倍的人。
「伯爵大人，接下来您还会存活五分钟，鄙人之所以没有直接了当地一刀杀了您只是有几个问题想请教一下罢了（笑）。」
克瑞德故意用着挑衅的口吻来增加对方的心理压力。
而想必，女伯爵面具背后的脸孔也不得不渗出冷汗来。
「“殆命的结界”，还有您脸上戴着面具。」
克瑞德切入了正题。
「那个男人用不出那么高等的结界术式，而您身上也几乎没有魔力的气息。」
「除此以外，您的面具上也刻画着操声与魅惑的术式，恐怕是利用那个令人作呕的声音来麻痹处女们的感应神经，让她们无条件听从您的命令？」
如果仅仅是女性的范畴那么并不存在在意的地方，但是居然能这么准确地圈定“处女”这个领域的魅惑术式就连克瑞德也是闻所未闻。
「不过对男人可是没用的哦（笑）。」
克瑞德还刻意地补上这么一句。
「你……你想说什么！？」
女伯爵大吼了出来，却因恐惧而动弹不得地定在原地。
「哎呀真是晚饭都省了，我可没允许过您能说话啊？」
克瑞德刻意地做出蹲低身子塞住耳朵的夸张姿势。
「直接的说，那样的术式虽然也算不上高级，却因为要精细的控制声音并在同时达到催眠的效果而算得上极其的复杂，并非为一般施术者能使用的术式。」
他的感情冻结了起来，将所有的威慑凝聚在一句话上。
「说，你的背后还有谁？」
仿佛仅凭声音就能令猎物虚脱，犹如恶魔的碎语。
女伯爵被克瑞德的气势压倒，战战剋剋地颤抖起来。
克瑞德右手所握的爱刀“遗孤”能在0.5秒的时间内取下她的首级。
他也已经决定，三十秒之内再不说话的话也没有必要等待下去了。
可是，一个意外的声音却插入到事态之中来。
「克瑞德，还没有结束么？」
那是……菲娜瑞的声音。
「笨笨笨笨苯蛋……不要现在过来啊菲娜瑞……！！」
克瑞德头一次慌乱起来。
换之，女伯爵顿时消失了畏畏缩缩的样子，转而邪笑起来。
出现于她眼前的，是身着漆黑哥特礼装的美丽少女——菲娜瑞。
「过来这边吧，哀家亲爱的仆人。」
随着这刺耳的声线所渲染的催眠被接收到菲娜瑞的听觉神经中。
菲娜瑞的眼瞳开始浑浊起来，这让克瑞德的神色霎时间转为不安。
「来……！！杀了这个男人……！！」
女伯爵开始为她突然的局势逆转而感到欣喜起来。
刺耳的声调中充满了戏谑少女的愉悦感。
但是，
「无礼的女人，汝刚刚说谁是汝的仆人？」
菲娜瑞只是不快地皱了下眉头，并没有采取任何的行动。
「什……么……？」
即使透过面具上那细小的缝隙，也能直接认识到女伯爵的困惑。
「哎呀吓死我了，真的只对处女有用啊？」
克瑞德用手背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笑容洋溢地看着再度动弹不得的女伯爵。
「菲娜瑞早就不是处女啦，哒哈哈，顺便说一句我们俩都至少已经来上……啊噗……」
被菲娜瑞的怪力一拳栽倒在地的克瑞德，仍然绽放着阳光的笑颜。
「……要吾说多少遍汝才长记性，要加上“大人”。」
虽然只是一眨眼之间，但那个从来只是一副冷漠表情的菲娜瑞脸上却确实浮现出了一丝红晕。
「……啊……咳……得……得快点逃……」
已经放弃再做抵抗的女伯爵硬是促使着僵硬的手脚动作起来。
「克瑞德。」
「了解，菲娜瑞大人。」
这，成为了“血腥夫人”临终前听到的最后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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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小时后；贝拉穆，从布罗米尔到塔拉克的路上】
马车内依然平静。
从车窗外望去是一片田园的景色，用鼻子轻嗅的话还能闻到青草的幽香。
车内的座位上，
一侧是红发的美少年，身着漆黑的燕尾服无趣地眺望着窗外。
另一侧是银发的美少女，只不过她的面容被一副小丑的面具所覆盖。
「菲娜……咳哼……恰赫季斯大人，面具真是太适合您了……」
我用着轻佻的语气这么说道。
「基利尔，调侃的话就免了，给吾好好想想接下来的潜入计划。」
透过小丑面具发出的声线似乎更加刺耳了，也许是因为菲娜瑞的声线本身比较高吧……不过她那说话方式也本身没有声调变化……
魅惑的术式已经被我去除，留下的只有操声的术式。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原主人一直使用着这个术式还真是帮了大忙。
菲娜瑞与我将会扮演女伯爵“杰琳娜·恰赫季斯”与作为侍从的佣兵“基利尔·凯亚”潜入紧急召集的会议中。
马车夫是用抢来的零钱召集的打工少年，利用这样的平民而不是专业人士反而可以减少计划的暴露度。
会议地点在位于塔拉克的八座高塔之一，距离布罗米尔约是半天的行程。
在贝拉穆的象征性建筑中展开的会议，参与者都是身份不小的要员。
危险性很大，恐怕警备队的把守也是密不透风，万一暴露了身份便难以脱逃。
即使这样，那里也有着菲娜瑞与我不得不知晓的情报。
消息的来源来自于我的一位旧识，虽然并不方便提起，但是若是她所透露的必定是整个阿鲁提芬格大陆上最接近真实的消息。
我有理由这么信任她——作为我为数不多的信任者之一。
「话说，菲娜……恰赫季斯大人，您仍穿着这身哥特装没有问题么？」
如果是潜入的话至少也得换上本人的服饰吧……
「基利尔，那汝那身燕尾服又是怎么回事？」
「锵锵～，我在马车的后备箱里找到的，虽然有点大了但姑且能穿。」
大概是那个佣兵在会议期间要穿的衣服吧……又不是派对居然还要穿着燕尾服，贵族的思维真是无法理解。
「哎呀话说，那女伯爵的脸真是太悲剧啦，怪不得要戴上这么个面具呢。」
本身已经快要迈入中年了不说，脸孔的半数以上都是烧伤的疤痕。
作为贵族来说的确是不容见人的颜面。
「可是重点并不在那里，是吧，克瑞德？」
看来连菲娜瑞也嫌麻烦不想演戏了……这作为潜入行动（虽然还未到达行动地点）不是前途无望了么……
「没错，据我看来女伯爵背后有什么势力支撑着她，而且是非官方性的某种势力。」
嘛，我可没有兴趣也没有理由去深究就对了，麻烦越惹越麻烦。
所以那个时候也就坚决果断地杀了伯爵，毕竟是菲娜瑞的命令。
「克瑞德，差不多该保持警惕了，再过三十七分钟左右便会进入塔拉克的领地。」
还是一如既往精确到可怕的侦测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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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分钟后；贝拉穆，塔拉克，西城门】
「杰琳娜·恰赫季斯伯爵，布罗米尔封地领主，身份已经确认了，入城许可。」
随着卫兵的发话，铁制的城门障壁被升起了一段距离。
克瑞德与菲娜瑞所乘坐的马车缓缓地驶入城内。
「哦～，这地方来过几次，还是一如既往这么热闹。」
克瑞德兴致缺缺地望着窗外。
塔拉克作为贝拉穆的经济要地之一在国内占有着不小的地位。
近几年来因为贝拉穆再度开始对外扩张，商业较以往受到了一定程度上的打击。
不过取而代之的是众所周知的佣兵业的崛起，在某种程度上甚至超越了原有的商业。
无论是帝国颁布悬赏专门狩猎恶徒的赏金猎人性质的佣兵，亦或是接下平民的委托而做着采集药材、食材等一些杂事的佣兵。
这些佣兵的活跃在很大程度上激励了各种事业的活性从而使各行各业产生了一种连带感。
现在的日常似乎已经离不开为诸国热议中的佣兵这个行业了。
马车从西城门一路驶过商业区和一些观光景点，其中也不乏大型的行会和大大小小的摊位。
因为马车仿制着女伯爵所乘坐的马车，在侧面刻画了象征贵族标识的“Z·K”这个名字缩写，
所以从刚才开始人群就刻意避开这匹马车而流动着。
「会议开始的时间是二十分钟后，贝拉穆的官员们对时间很啰嗦所以不能迟到哦。」
克瑞德探出身子，对着少年马车夫这么提醒道。
少年点了点头，甩动了缰绳使马匹加速。
即使仍有一段距离，
从这里也能看到那仿佛要刺入天空般笔直耸立的高塔。
名为“锲”的高塔，那是作为贝拉穆帝国的象征物一般的存在。
克瑞德探出的瞳孔捕捉到了它的身影——那恍如自命与神抗衡般通天的高度。
「每次看到这东西，总觉得很……怀念？」
连自己也觉得困惑般，克瑞德轻声碎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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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贝拉穆，塔拉克，第七之锲的高塔】
「哈～」
守备着高塔入口的警备队员——马拉·西斯坦多，抱着一丝困倦之意打了一个哈欠。
他无聊地看向早些时间入场的高官们所乘坐的马车。
几乎所有的马车都多多少少地装饰了一些金银的饰物。
一想到那些仅仅的饰品恐怕自己当守卫挣一辈子的薪水也买不起，这次他又想叹起气来。
「让开让开！！这里没你们的事了可以走了！！」
「……布罗德曼骑士，态度稍微和蔼点不行么？」
「省省吧，跟这些三流的警备队礼貌个什么！？」
马拉望向一唱一和的源头。
虽然贬低自己这些警备队令他想皱起眉头，不过看到了那些走过来的人所穿着的衣物时，他更多地感到了惊讶。
「瓦路瑟亚的……教义魔法骑士团！？」
马拉倒吸了一口气。
有生之年居然还能看到这么罕见的人物令他感到一丝荣幸。
虽然在感到荣幸的同时也为自己的这种平民心理感到悲哀，不过现在他更倾向于这群人的来意。
「塔拉克的警备队，可以撤了，这里由我们瓦路瑟亚教义魔法骑士团接管！！」
一个留着一圈胡子、身着带有红色披风的骑士铠甲的男性大喊了声。
在他的一旁显得有些头疼的是一位穿着长袍、手握法杖的男子。
「诶……呃？」
马拉和其他的一些警备队员对突如其来的情况显得不知所措。
一边呆滞地望向看似骑士的男性，一边定在原地。
「对不起，惊吓了大家，事情稍微由我来说明一下吧。」
这个时候出面的，是用手抵着额头表示无奈的长袍男子。
「我是隶属于瓦路瑟亚圣谕教团的紫衣主教——缪斯·詹姆士。」
说完，缪斯将头转向骑士的男子。
「这位是瓦路瑟亚教义魔法骑士团支团长之一——兰提·布罗德曼。」
兰提两手叉腰点了点头，缪斯便继续说道。
「由于这次的会议涉及到贝拉穆与瓦路瑟亚之间的最高机密，以防万一，我们被派遣而来镇守会场。」
马拉听到这个实在出乎意料的解释，不由地捏了一把汗。
「我们还携同了教义魔法骑士团的一些高级术士一同把守这里，所以能否让我们接管呢？」
「是……是的！！」
没有不答应的理由吧——如果不想落得个“被判异端”的下场的话。
这么想着的马拉与其他的警备队员纷纷应声回答，然后迅速撤去了。
随后，兰提便指挥了一句，同精锐人员一起进入塔内。
「天空的颜色，变了呢。」
在慌乱的脚步声的交响之中，唯有停下身子的紫衣主教的双眼眯细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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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分钟后；贝拉穆，塔拉克，第七之锲的高塔】
奇怪。
没有见到任何警备部队的踪影。
与菲娜瑞降下马车的克瑞德环顾四周，塔的方圆周边竟没有一个人影的存在。
距离入口处不远停满了大大小小的马车，说明官员们均已入场。
这样的规模不可能没有警备部队在入口处的把守。
难道全设置在了塔内？
即使是这样，克瑞德仍然对于入口处毫无把守这一事实抱以困惑。
难道是……没有把守入口的必要？
比如说，因为投入了少数精锐部队，所以人员的安排仅在塔内就已经抵达了规模。
对这一解释似乎留有可能性，而且是现场最为可能的事实。
克瑞德对自己的判断做出了大概的肯定，并因此而获得了更多的警惕。
「恰赫季斯大人。」
也许自己已经步入了侦测术式的范围内，所以一举一动都必须佯装到位。
「吾……哀家知道了，入场吧。」
就连语称的细微变化都能体现出个人的不自然，克瑞德为刚才的菲娜瑞捏了一把冷汗。
门扉的材质是木质，由于采用了相当深色的漆，所以与一片黑色的塔壁很协调地嵌在了一起。
克瑞德推开大门后，内部是被缺乏光线而染黑的圆形大厅。
一眼难以望到底的螺旋阶梯沿着墙壁延伸上去。
不过为了考虑便利的问题，大厅的中心早已设好了传送用的魔法阵，在这漆黑的室内显得格外明亮。
而那魔法阵旁，仅仅有一人默默地站立着，由于披着连帽的斗篷，看不清容颜。
「是杰琳娜·恰赫季斯伯爵大人以及其侍从么？恭候多时了，请入阵内。」
本来传送用的魔法阵在设置完毕以后无需进行再调整。
大概为了会议参与者的安全问题特地设置了一个术士在这里吧。
可是，
仍然太过于异常。
「！？」
克瑞德被眼前的人所惊讶到了。
「（这……这个不同寻常的魔力量是怎么回事……）」
眼前的人非同小可，仅仅待机在传送用魔法阵旁的人员就用到了高层次的术士。
这样的情况，虽然与当初的判断相同，却让形势变得更糟。
然而，动摇也只是一瞬的事情。
克瑞德转向一旁定住了的菲娜瑞，拉起她的手走入魔法阵内。
眼前恍然一亮。
伴随着不思议的浮空感，身躯好像被吸入虚空中一般悠荡起来。
当这种感觉随着覆盖视野的光芒一同缓缓消失时，
出现在眼前的，是整个房间呈现六芒星的布局架设而成的明亮会议室。
各个六芒星的点上分别有两个人把守，身着都是清一色的连帽斗篷。
整个房间内密布的魔力量令人不寒而栗，即使是这样，克瑞德也发现了术士们尽量隐匿魔力量的痕迹。
在那六芒星中间的区域，红地毯之上铺设着华贵的桌椅，已有二十三人就坐。
原本应到的恰季赫斯是最后到场的一人。
「迟到了一分五十秒，恰季赫斯夫人。」
坐席上一个文质彬彬的男子这么说道。
就是催促菲娜瑞赶快就坐的意思吧。
「那可真是不好意思呢。」
菲娜瑞尽量模拟着原主人的语气，表现出贵族气质就坐上去。
克瑞德行了一礼便站在菲娜瑞的座位旁，他的视线横扫席位而去。
这时，
他发现了足以让他屏息的人物。
瓦路瑟亚圣谕教团的紫衣主教——缪斯·詹姆士。
克瑞德认得他。
而他，也认得克瑞德与菲娜瑞。
「……切。」
不禁轻声咋舌。
克瑞德低下头去，还好对方并不怎么在意这里。
「那么，会议就此开始。」
穿着骑士铠甲的男子，这么宣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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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拉穆，接近塔拉克的领空】
只能听到风呼啸的声音。
视线不是从白色变成一望无际的蓝，就是从蓝色变成没有尽头的白。
振翅声被高速运作的气流甩向后方，视野的下侧是鳞片与浮荡在苍穹的白云。
转向，突降，刺入云层的内部，白色的气团勾勒出自身的轮廓。
越过这片云海，视线中突兀地出现的，是参天的高塔。
作为白昼最后的余晖已经渐渐沉入湖底，波光粼粼的湖面上泛着夹杂在冷暖色调之间的光。
渐变为淡黄的蓝延伸到地平线的彼岸，即使闭上双眼，周遭仍不时闪现着方才的掠影。
无论何时，都享受着这种翱翔的感觉。
与伙伴的连带感，甚至能同步到共同的呼吸。
高空中留下飞过的轨迹，承载着觉悟、决心一直通向目的地。
俯瞰大地的风景，胸中所跃起的鼓动，永远是他人难以得到的东西。
该传递出什么声音么？
向着这呼啸而过的、不会停息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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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时后；贝拉穆，塔拉克，第七之锲的高塔，顶端的会议室内】
「之前也说过了，“主”对这样的情况感到了不安，这不正是我们应该规避的事情么？」
「就算你这么说，谁能证明两个月之前的那场事故不是你们的把戏！？」
「拜托，少了七千的军队随便怎么样就能很快查出来吧，事实上我等帝国并没有军队数量的削减。」
「哼，这种事情只要是你们的话很快就能抹去的吧。」
「哦？一直采用这样强硬的态度，我倒是要问问你们为什么会不谈判就直接发动那样的攻击！」
该死。
现场完全成为了舌战。
官员们讲的事情都够不到重点上。
而且对话中还暗含着许多自身无法听懂的词汇。
这样的话这次潜入行动弊端就远远大于了利端。
可是，既然采取了如此规模的戒备，不可能只拘泥于这些无聊的政治。
现在只能保持耐心……么。
「好了，都停下来！！」
穿着骑士铠甲的男子大喝了一声。
从会议开始时他都一直没有发言而皱着眉头。
大概是实在忍无可忍了吧。
「关于这件事情的真相也只能暂时认定为他国的阴谋了，像埃兰菲尼特之流就很有可能干得出这种事情。」
他又清了清嗓子。
「重点是，关于这次的“纳奉”以及“石头”的收集情况。」
「！！」
克瑞德自然而然地对这一词汇产生了反应。
「（重点终于要来了么……）」
他将知觉集中到眼前的骑士身上。
也许正因为这样，
克瑞德才没发现，菲娜瑞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忐忑不安地转向窗外平台的方向。
「关于“石头”，我想应该……」
男子还没有说完，突然以一种惊异的表情转向窗外。
「什么……东西……在过来！？」
他的视线聚集在平台外的蓝天之上。
然后，
「支团长！！东部方向领空约五百米处侦测到三体巨型飞行生物！！」
距离窗边最近的术士大喊了起来。
「目的地确定是第七之锲的高塔，飞行速度……这怎么可能！？」
刚一说完。
塔身开始摇晃起来。
「咳……怎么搞的……！！」
感受到摇晃的官员们咒骂着支撑起自身的平衡。
「塔身受到魔法袭击！！」
几位术士一齐喊了出来。
「该死，安德鲁！！赶快安排各位要员的撤离路线！！弗里曼！！跟我一同到平台去观测情况！！」
骑士喊叫着开始指挥术士们的行动方针。
这可以看出男子的临机对应能力十分优异。
通过这样的一声令下后，
现场开始混乱起来。
「菲娜瑞……我们也撤退吧……」
克瑞德显然是对意料之外的形势感到极其不满。
偏偏是关键话题正要披露之时前来砸场，袭击者真是够坏心眼的一群人。
「是龙，而且是成年的古龙，别给吾忘了加上“大人”两字。」
「纠结点不在那里吧喂！？怎么好像若无其事地说出了不得了的单词啊喂！？妳说啥！？龙！？」
克瑞德一边不由自主地吐槽着一边以夸张的动作擦着冷汗。
塔身仍在不停摇晃。
虽然受到了一定程度的魔法攻击却不至于坍塌。
如果不是本身构筑得十分牢固的话就是事先布置好了防御用的结界。
官员们正在慌乱中透过魔法阵离开会议室。
外围的平台上有着通向下方的露天的阶梯和密闭式的通向附属塔的一段通道。
作为指挥官的骑士和十二位术士在阶梯上站开一列，对着盘旋着高塔不断施放魔法的古龙投射出各种效果的术式。
很明显的，他们处于不利的情况。
“古龙有多强的战力呢？”这个问题就如同询问“国王有多大的权利呢？”一样。
虽然在这里迎击古龙的小队实力的确非同小可，但是一次就遇上三头的话怎么说都是够呛的。
趁着他们忙于对付龙的时候，克瑞德与菲娜瑞走向了脱离用的传送魔法阵。
「真是抱歉呢，你们可不能离开哦。」
令人意外的声音从后方响起。
顺应这个声音，前方逃脱用的魔法阵突然闭合起来。
「……切。」
克瑞德转过身去。
眼前的人物果然是令自己最为忌虑的那个紫衣主教——缪斯·詹姆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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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龙怒吼着。
就算相隔一段距离，也是几乎覆盖视线约一半的霸体。
即使是如此的庞然大物，攻击性的魔法与物理性的弓箭却无法穿透它的硬甲。
作为抵抗龙族的远古魔法所设置的，
是由十二位隶属于魔法骑士团的高级术士所共同构筑的防御性结界——“迪·芬希欧”（DI·FENSIO）。
那是瓦路瑟亚的所有术式中最为坚韧的障壁，甚至能抵挡下国家级礼装的攻击。
但是，即使是防御性最强的结界也并非永恒不破的领域。
比如说，释放殆命的结界所需要的条件是施术者自身位于障壁之外。
“迪·芬希欧”持续沐浴在强大的龙魔法的洗礼之下。
它再过不久便会出现破裂。
结界自身是接近完美的不摧护盾。
然而，施术者的精神力却难以长时间驾驭这种最上位的结界魔法。
被斗篷遮盖面部的几位术士，嘴角已经溢出鲜血。
「不行……就算是拉锯战也肯定是那边获胜……鬼知道那种怪物体内到底蕴涵着多少庞大的魔力量……」
兰提·布罗德曼盯着悠然盘旋在空中的三头巨龙。
无论这边投射出多少攻击性的魔法，巨龙们似乎都丝毫不受其影响。
在古龙的嘴边、翼边随时都能爆裂开纵横天空一般的魔法阵，从中射出各种属性的远古魔法。
在这样几下就能扫平山川的巨型魔法的轰击下，前前后后坚持了约有十分钟的十二位术士阵能得以存活似乎要感激神明的宽容了。
「这种时候缪斯那个白痴到底去哪了……切……没办法……」
兰提低头沉思了数秒后，以洪亮的声音这么喊道。
「帮我接通大圣堂的后方支援……准备阿卡夏地的远距离炮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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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没错呢……是么是么……那个时候的小鬼已经长这么大了呢……」
缪斯的语气开始变化起来。
他原有的那种谦卑的态度开始渐渐地扭曲起来。
「哈哈哈……没想到在这种地方能遇到你们……」
他举起右手抵住额头，无奈却又带着点兴奋之色般摇了摇头。
「…………」
克瑞德保持着不语。
心中却快速计算着境况、对策、预想，运用着一切的手段不停演算着多数的未来。
「十年前，面无表情地拿着黑色镰刀斩杀着士兵的女童……和狂笑着施放炎系魔法焚烧教徒的男童……」
缪斯的眼神尖锐了起来。
「被瓦路瑟亚及各国高层秘密通缉的“阿提拉的惨剧”其元凶——“咎落之失”克瑞德·诞杰尔，“隻眼魔女”菲娜瑞·柯洛伦·娅茨芙简德。」
即使对方报出了自己的异名，自己的真实身份被暴露无遗，克瑞德仍然没有露出一丝不安的神情。
他只是静静地，继续在脑内整理着所有的情报。
「十年前真是备受你们的照顾了呢，还好那个时候没有就这么死了。」
缪斯的神情与其说是想起了屈辱的过去，更像是为再遇的现在而感到万分的欣喜。
「……喔？比起那些，我更在意你是怎么认出我们的不是么？你看啊，毕竟我也换了发型，而且长得更帅了嘛。」
换上调侃的语气和蔑视的眼神，克瑞德终于开始开口回应。
「……哼。」
缪斯显得相当不满，但却从容地笑了一声。
他将食指指向自己的耳朵。
「我可没听说过哪个女伯爵和侍从会戴着情侣耳饰哦？要是那个时候的两个臭小鬼也不是戴着令人恶心的逆十字耳饰的话。」
说罢，他也跟着换上轻蔑对方的眼神。
「……啧。」
克瑞德轻声咋了下舌。
没想到一个自己没有考虑周全的细小地方居然会败露身份。
「哎呀嘛，那么尊敬的紫衣主教大人——那个十年前就被两个臭小鬼打得哇哇大哭外加失禁的主教大人，您是想，复仇么？」
不饶人的语气。
在说这句话的同时，克瑞德的左手食指开始以极其细微的动作划出一层一层的圆圈。
十字弩与短刀都放置在马车的后备箱内。
从最初开始就考虑到了就算携带上也会因侦测术式的发现而以“私人不得携攻击**具入场，场内安全由官方部队负责”的理由导致被卸下。
为了不加深被怀疑的程度，一切能妥协的地方都尽量采取了妥协。
没想到却因为高塔突然的被袭以及偶然的命运恶作剧而成了最大的劣势。
只能用自身所掌握的魔法来对应了么？
万不得已的时候，会用上那招么……
「哈哈哈哈……复仇？我可是为神服务的人啊，怎么会惦记这种愚蠢的事情。」
缪斯握着法杖的右手开始缓缓地向上提起。
「我啊……当然是想要亲手……审判你们这两个罪大恶极的异端啊……！！」
挥出的法杖上闪出一圈魔法阵的光辉。
「太慢了！！」
克瑞德呐喊着甩出左手。
六发被编排好的炎弹从霎那间展开的魔法阵中迸射而出。
它们以作为魔法来说稍显异常的速度袭向缪斯的身躯。
“砰——！！”，这本应该成为缪斯的身躯炸裂开的声响。
然而事实上，炎弹被突如其来的另外六颗炎弹所抵消，因此而爆开一阵热风在空气中传荡开来。
「什……！？」
克瑞德讶异地望向缪斯的法杖。
什么时候组成的魔法？
他刚才为止都只是在说废话，唯一的动作只有把法杖上挪了而已。
为什么与我施放的魔法相同？
这种魔法的排列组合全世界应该只有我一人明白才对。
冷静……让疑问转换成陈述……让困惑化作解答……
难道采用了复制系的术式……那个法杖是礼装么！？
克瑞德习惯性地将左手伸向腰间。
「（该死……弩……）」
名为“狩人”的十字弩不在身边。
如果没有能确实命中礼装的物体的话，“将军”也就起不了作用。
周围有桌子、椅子、花瓶、挂画……但没有一件能够承载得起“将军”的容器。
「哦呀？开始慌了么？难道不让那边的小姐使用那把黑色的镰刀么？就像那个时候一样。」
缪斯犹如开着玩笑一般继续上前一步。
就仿佛，他有着连他所提及的“黑色镰刀”也确实破坏掉的自信。
「对付你可用不上那样的东西。」
克瑞德望向一旁的菲娜瑞。
她已经将面具摘下，只是默默地伫立着而没有多言，保持着一如既往的没有感情的面容。
只是，她会时不时望向克瑞德的方向。
就像是，抱有一定程度的担心那样。
克瑞德移回视线。
他突然开始向左侧突进。
一跃落脚在墙壁上，然后瞬时起跳，敏捷地反过身来回旋着朝向缪斯的腹部踢出右脚。
缪斯保持着随时都会升华到狂笑的浅笑。
他向上挪动了一下法杖。
“咚——！！”，被击中的并非是缪斯，而恰恰是克瑞德本人。
攻击在接触缪斯的瞬间反弹至克瑞德身上。
明明维持着回旋踢的姿势，打击声的发起点却奇怪地映射到克瑞德的腹部。
他顷刻便蹲倒在地面上，捂着腹部难以快速移动。
「哈！跪下来求我也是没用的啦，神说了，异端者就得处刑啊。」
缪斯饶有兴趣地望着蹲地的克瑞德。
面部开始狰狞起来——那是施虐者抱有的**。
「原来如此……你还是没有长进啊，伪善神职者……」
克瑞德缓缓地站起身来。
「你的诡计……我已经分析完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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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领队的巨龙稍微拉开了一点距离。
因为乘坐巨龙之上的龙骑士开始作起某种颠覆性魔法的准备。
换之，
另外两头巨龙几乎同时再度冲向高塔，准备展开新一轮的攻势。
「上钩了啊，混蛋！！」
兰提咒骂着，用冥想确认着炮击的时间。
当来临的两头巨龙正好位列一条直线准备混合两个魔法进行攻击时，
兰提以撕破嗓子一般的气势怒吼道。
「少瞧不起人了，你当我等是谁啊！？混蛋科伊纳！！！！」
金色的闪光划破天际而来。
覆盖两头巨龙的时刻恰好与兰提的怒吼声重叠。
光芒久久尚未褪去，那是足以令人入迷的美丽色彩。
然而，当这光辉最终消去时，美丽的背后留下的却是令人惊骇的景象。
巨龙奇迹般地保留着原型，然而原本色泽鲜艳的皮肤却化作焦炭一片，眼珠已经残破到无法识别。
而乘坐巨龙的龙骑士已然消失了踪影，大概是变成了尘埃或者连尘埃都没有被剩下吧。
「还有一发，要来了！！」
兰提继续扯着嗓子呐喊着，让术士们最大限度地巩固结界。
第二发的金色闪光不久后便再度袭来。
目标自然不由分说——是剩下的那头古龙的领队。
然而令兰提一行人所失望的是，第二发并没有完全命中龙的身躯。
第一点得益于龙骑士本身卓越的操作能力。
第二点在于阿卡夏地的第二发炮击威力削弱了不少。
结果是，闪光只是与古龙擦肩而过，但毋庸置疑的一点是，多多少少造成了一定的损伤。
「不要迷茫，既然那边打偏了就靠我们给他补上！！」
随着这声指令。
各种各样的攻击性魔法如洪流一般倾斜而出，淅淅沥沥地洒在巨龙的身躯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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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分析完了？」
缪斯开始显得有些不耐烦了，或者说，他的多年来积累着的火气终于升上来了。
「最初我以为是复制系术式，但是从物理攻击也一样会反弹这一点我可以肯定，这是结界。」
克瑞德稍微拉远了一点距离。
「就算知道了那又怎么样！？不管是元素魔法、幻觉魔法、属性攻击、物理攻击，就算连礼装和结界它都能反弹！！」
缪斯的表情大幅度地狰狞起来。
「这就是“SPECULUM”（“不朽之镜”）！！是我多年来的心血造就的完美术式！！就凭你怎么可能攻破得了！！」
露出上扬弧度的嘴角和如同碾碎蝼蚁一般的视线，缪斯显得狂妄不羁。
「呀嘞呀嘞～，又是一个天大的蠢材。」
克瑞德的左右手同时上扬，升至半空而呈现敞开怀抱的姿态。
「我说过，我已经分析完了，不过你在无意间说漏了嘴，还给了我一个提示。」
面对缪斯的狂笑，克瑞德只是微微地冷笑。
「“不管是元素魔法、幻觉魔法、属性攻击、物理攻击，就算是礼装和结界”？」
他面露胜利的色彩。
「太详细了哦，我明白这是术士展示自己得意术式的心理，但是，太过于详细了。」
没错。
缪斯刻意地将攻击与魔法的种类分开来阐述，这体现了缪斯心中无意识的区别感。
正因为是他自己开发的术式，所以最为了解术式能制御的详细范畴的人莫过于他自身。
并不是说只要施展没有纳入范围的魔法就能碰运气突破这个障壁。
恰恰相反。
如果施放元素魔法的同时施放了幻觉魔法，亦或是施放了物理攻击的同时加乘以属性攻击。
如此鲜明地区别开对应每个领域的结界魔法也会随之加上一个致命的弱点。
那便是——难以对应一次性的大量不同魔法。
如果是有点常识的术士都应该知道。
人类是很难直接发动魔法的生物。
他们往往需要魔导书、礼装或者术式（魔法阵、宣言等）的辅助才得以发动魔法。
缪斯身为人类，主观上来说就会设计偏向于对应人类的结界术式。
因为在几乎所有情况下，人类在同时只会施放一种特定种类的魔法。
就算是魔法师的群体，在集中火力时也不会傻到施放各不相同的攻击魔法。
其一是各种不同的魔法会相互抵消甚至反弹到施术者自身上来。
其二是就算精细思考排列组合方式来混合不同的魔法也需要大量用于实践经验的时间。
缪斯的结界以一般论概之，是针对多数人类的近乎完美的防御结界。
如果他遇到的，不是那个恰恰不在范围内的少数的话。
「吾之左手，携降魔的烈火，以涂炭生灵万物之势，灭阻挡者以最末的怒意。」
「“萨拉曼达”」（“Slamander”）
克瑞德所咏颂的，是曾几何时被人们所忘却的遥远东方的咒语。
伴随着术式名称的宣言，他的左手闪现出一团如太阳般明亮的活火。
然后，为了集中精神的双重控制，他开始继续咏颂必要的咒语。
「吾之右手，率凌冽的坚冰，以浚冻久远苍空之息，置叛逆者以寒霜的地狱。」
「“阿奎罗”」（“Aquro”）
伴随着四周温度的剧降，右手中浮空升起的是一具棱柱型的寒冰。
画面似乎以克瑞德为中心切分成两片红与蓝的领域——左侧躁动的火焰与右侧静息的冰霜。
望向缪斯，他大显恐慌的神态，
克瑞德知道，自己又一次占据了无上的优势。
结局已定。
「感谢你在这么慌乱的场面下还来掺上一脚，还有，再见了。」
双手同时甩出成型的魔法。
就如同投掷两把小刀一般，魔法交叉而射去。
「克瑞德·诞杰尔！！！！！！！！！！！！！！！！」
再也站不住脚的紫衣主教，伸出法杖冲向克瑞德的所在。
然而他到达不了。
就像十年前一样。
「我说过了，你还是没有长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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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向半身被烧灼得已经露出白骨，而其余半身却冻结得泛青发紫的肉块。
克瑞德略显傲慢地嗤之以鼻，将这具惨尸一脚踢出平台之外。
但愿他们会认为从天而坠的尸体只是被龙袭击后产生的牺牲品而已。
他迈向菲娜瑞的所在。
「菲娜瑞……大人，没事吧？」
险些又忘了关键的后缀，克瑞德做作地笑了笑。
「吾并无大碍，倒是克瑞德哟……」
菲娜瑞一语未尽的情况十分罕见，所以克瑞德对于后半句话抱有很大的兴趣。
「从袭击开始到现在，外面的一头古龙上总是散发着“艾德鲁斯汀之石”的气息呢。」
菲娜瑞说完便点了下头。
「怎么好像又若无其事地说出了不得了的单词啊喂！？你说啥！？龙上有“艾德鲁斯汀之石”！？」
克瑞德再度抑制不住立刻想要吐槽的情绪，顺便又擦起了冷汗。
「啊，貌似要逃了，那头龙。」
菲娜瑞说完又点了下头。
「喂喂喂喂这不是严酷的事态嘛菲娜瑞大人，再不做点什么的话白花花的石头不就飞了嘛菲娜瑞大人！？」
克瑞德的冷汗做出了一贯夸张的气势（？），已经如同瀑布般滴落了。
「交给吾吧，只要把龙打下来就行了吧。」
菲娜瑞第三次点头。
「怎么好像若无其事地要做出不得了的事情啊喂！？你说那个啥！？把龙给打下来！？」
「汝吵死了。」
「是的，鄙人闭嘴。」
菲娜瑞走到露天的平台上。
底下不远处，术士们即使受了伤也仍然以惊人的气势不停施放着攻击性的魔法。
连同不断指挥着的骑士，他们无暇顾虑上头的情况。
而被作为轰击目标的龙仅剩下了一头，正躲避着魔法准备振翅远离。
菲娜瑞把笼罩左眼的黑色眼罩取下。
底下是一只刻画着血色魔法阵的瞳孔。
「Agnosco——」（我再度——）
「Veteris——」（感觉到——）
「Vestigia——」（曾经拥有的——）
「Flammae——」（火焰——）
一词一词的再现，以毫无声调起伏的独特声线叙述这段禁忌的宣言。
“Agnosco
Veteris Vestigia Flammae”（“重现的昔日业火”）。
这是魔眼所引发的限定密仪。
在所有魔法中也能位列最高阶位，通常情况下就算是精灵不使用魔导书也不可能使用得出。
这是底牌之一。
而它所展现的，是将纳入视野范围内的物体直接印刻上血色魔法阵的轨迹。
其伤痕如同挨上了燃烧的斩击，却没有发动过程，而仅仅作为一个结果无条件地授予对方。
无论多么强硬的盔甲，无论展开多么复杂的结界保护自身。
只要是被这只魔眼所捕获，
它就能直接作为一个既定的事实被刻画在受术者的身上——“你已经被堪称最强的魔法所击中”。
巨龙的全身在霎时间便喷出漫天的鲜血。
因为魔法的效果，鲜血甚至处于沸腾与蒸发的状态。
然而令菲娜瑞意外的是，龙没有因此而丧失了行动能力。
明明双翼已经不能作为飞翔的工具，龙却因为某种信念而持续不断地向前滑行。
即使最后的结果只是坠落，它也不顾一切地开始逃离现境。
克瑞德皱起了眉头。
「切……顽固的家伙……」
菲娜瑞使用完了魔眼之后，身子有些站不稳。
晕厥感如同泉涌般即刻便席卷了全身。
「啊……」
她差点摔倒。
却被一双有力的手所搀扶。
「行了……我不认为石头会比妳更重要……现在先睡吧，菲娜瑞……」
温柔到了极点的语气。
克瑞德的身上已经没有战斗时面对敌人的凌然霸气。
现在的他只是关心着挚爱的人，并因此而心疼的一位少年。
「吾说过……要加上……大人……」
呓语着没入克瑞德的胸怀中。
菲娜瑞就此陷入了长长的深眠。
「……」
少女熟睡的面容实在惹人怜爱。
克瑞德不由自主地看得入迷，在她的额头上留下一个吻痕。
「“石头不会比妳更重要”……么……」
他露出浅笑，和着即将到来的夜幕，染出一丝寂寞的神色。
「对于妳来说又怎样呢，菲娜瑞……」
揭开夜晚时分的第一颗繁星开始闪烁起来。
蓝色的天际之上，黑暗在缓缓渗透。
也许十分钟后再度抬头，那片蔚蓝已经化作无尽的漆黑。
天空从来不会属于谁，这样单调却确实变化着的颜色，会有它自身的意义存在么？
底下传开了些许欢呼声。
术士们认为他们终于击退了巨龙，并因此而欢喜。
不久后他们就将上来吧。
克瑞德用公主抱的姿势抱起菲娜瑞华美的躯体。
外露的肌肤如新雪一般洁白，胸部安稳地起伏着，淡淡的体香经由空气传递而来，就连呼吸也似乎带着一丝甜意。
「…………呜。」
再这样静止下去的话似乎在各种意义上作为男人的灵魂就要暴走了。
于是克瑞德哽咽一声，猛地摇了摇头。
「赶、赶快离开吧……」
完全没有意义的自言自语。
也许那是为了掩饰脸颊上止不住的红潮脱口而出的借口。
仅仅花了一分钟就用精神同调再度开启了封闭的魔法阵。
抱着菲娜瑞的克瑞德经由传送后，迈出步伐置高塔于身后。
先回到旅店吧。
我要陪伴着她，直到醒来的那一刻为止。
揣着这份思念，
少年将手中的少女抱得更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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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y another Narrator】
「呼……呼……呼……」
龙骑士通过深呼吸平复着剧烈跳动的心脏，就好像在暴风雨中飞行一样，魔法和箭失交织的敌袭没有一发完全击中过他。
这种与生俱来的对龙的控制力，把他从无数的修罗场中带了过来。
「弗洛拉，已经够了……」
龙骑士轻抚着龙的脖子，龙还残余的魔法视力已经无法捕捉到自己主人的脸了，阴影和龙血充斥的半张脸上已经没有一丝骑士的骄傲了。
已经够了？
不，我完全看不到终点。
脑内徘徊着无数记忆的片段。
从出生的那一刻就定下契约，一直待在一起的伙伴。
孩提时代最灿烂的笑容，永远出现在与她相度的时光中。
每次轻抚着她的脖子，
每次与她共同的训练，
每次每次在自己沮丧中鼓励自己的存在。
那是我的伙伴——弗洛拉。
那是共同历经十九年岁月的人与龙之间的羁绊。
那是我作为我最为无可取代的宝物。
「……太大意了。」
交托于他的两名队员也已经变成了这次行动的殉葬品。
那股强烈的杀意，即使隔着猛烈的火线，依旧能清晰地感受到，会被那一击所终结。
即使拼尽全力想要躲开致命伤，但攻击却完全无视躲避一般，龙的全身被刻以绞心的伤痕。
他的眼角似乎噙着泪水，但作为一名龙骑士的骄傲却警醒着他——“不许哭泣”。
忘却过了多久，已经无法维持飞行高度的龙近乎俯冲地撞向了地面，
虽然回到了国境内，但等待着他的未来就只有龙的葬礼以及作为逃兵而苟活。
弗洛拉那巨大的身躯，在坠落时发出生命中最为壮烈的响声。
被无比强烈的震动甩出龙背的龙骑士，重重地摔在地面上，呆滞地望向自己的伙伴。
眼前，是似乎已经支撑到了极限而缓缓闭上的那双眼帘。
透过美丽的龙眼所散发的最后的残光，似乎也是对自己主人的最后问候。
“这一觉，也许会很长，但是晚安了……我……已经累了……”
龙骑士的内心挣扎着。
不许哭泣……不许哭泣……
那么始终落下的那些液滴，
始终响彻而出的那些抽噎，
又会是什么呢？
该定下一个新的觉悟了。
失去一切的龙骑士这么许下誓言。
因为，
已经不会再有奇迹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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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u allem ja und
Amen sag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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